人们在博物馆参观,看到霸王龙、飞鸟、海洋单细胞生物的各种化石栩栩如生,可能会好奇:这些化石是怎么从不同的岩性地质层中被发掘、修复并展示在参观者面前?
最适合回答这个问题的当然是考古工作者,他们在野外对新发现的化石进行发掘。新发掘出来的化石通常叠压杂乱,裹满泥土,“面目”全非。考古工作者对其中有科研价值的标本进行修复,使其完整清晰地呈现出来,供科研人员做研究,或向公众展出。
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标本馆位于北京市西城区,陈列着46万余件化石和人类遗存标本。笔者在该所从事化石标本修复工作已有13个年头,主要修复的有犀牛、铲齿象、三趾马、后猫、剑齿虎、小羚羊、和政羊等的化石。平时,我就在所里以化石为伴,开展化石修复工作。有时,我也会到甘肃、云南、山西等化石丰富省份出差,参与当地化石修复工作。
(相关资料图)
甘肃省和政县是我常出差的目的地之一,该县有“古动物化石之乡”之称,是地质科学研究和科普教育的首选基地。和政古生物化石国家地质公园已发现超过100处化石点,产出3纲、8目、150多个属种的各类古脊椎动物化石。
前不久,我又赶赴和政县,参与修复包括古犀牛化石等在内的数件化石标本。为防止破损,人们在发掘这些标本时已采取了一些保护措施,比如做石膏皮劳克(又称石膏包)加固。同时,有关人员还要做好相关基本信息的记录,其中包括标本发现人员信息、标本发现的精确时间和位置、标本原始状况等,以便研究人员据此确定标本所在的地层环境、所处年代等。
修复化石标本的第一步当然是打开皮劳克,而在此之前,必须对该化石的原始数据拍照留存。接着就是打开皮劳克了,我用的具体方法是以切割机为主,辅以手工锯,这比传统只用手工锯要省时省力得多。打开后,我便对化石拍照,记录下其最新状态和数据。
由于化石标本通常非常脆弱,有的骨片比较松散,容易因外力而失去原始的连接面、连接位置,因此在没有着手修复之前,我要对所有暴露于外面的标本进行加固。具体来说,我用3%比例的稀胶,轻轻地沿标本缝隙或各个散面刷稀胶或者用滴管滴稀胶。加固是一项基础工作,也是最关键的步骤,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修复工作的质量,做好这项工作需要极大的细心和耐心,需要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随机应变能力。
加固后,就可以根据杂质的硬度,选用相应的风刻笔对化石开展修复作业了。风刻笔是一种专用工具,笔尖是细钢针,与空气压缩机连接,通过压缩空气不停地震动,就可以剔去化石表面的杂质,或把粘连叠压在一起的化石拆解开,使之分离但绝不能伤害到标本。这是一项极费时,又考验耐心和精细操作能力的工作。我常常在工作台上一干就是数小时,深深沉浸其中,忘掉了外面的世界,忘掉了流逝的时光,甚至也忘掉了自己。
不同类型的化石标本修复的难度也不同。如果标本是平面的页岩,比较容易修复;如果是立体或者类似于悬空雕刻的形状,修复的难度就会增大。如果标本是从野外直接发掘而来的,相对容易修复;如果之前曾修复过,比如从民间收集而来的化石标本,会因为之前接错位、加胶量过多等因素,增大修复难度。不仅难度有差别,而且修复时还会增加健康风险,比如为了祛除之前用的胶,必须使用解胶剂,或用热熔切刀,都会产生有害气体。修复人员作业时,必须做好防护。
修复大尺寸的标本,比如古犀牛长度超过1米或2米的大型骨架的化石时,操作者需要进行翻模和装架,需要用好固化剂和催化剂等。修复啮齿类动物极细小的化石时,操作者则要借助显微镜来进行精细作业。对那些不宜运输或者移动的标本,操作者就用扫描仪采集相关信息,之后据此通过3D打印等科技手段,制作出原始化石标本的仿真件。
化石标本修复完成后,或以单个形态存在,或被拼接组装起来呈现出动物本来的形态,供科研人员研究之用或用于展览、展示。
从我们的手中,一块块化石标本被修复,一个个史前生物穿越漫长的时空,呈现在科学家和大众面前,无声地讲述着我们这颗星球上远古的故事。欢迎朋友们到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标本馆来参观,探索古生物古人类发展的历史,了解从古至今生生不息的演化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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