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我多年从事科技翻译的经验来看,有一些原则需要注意。
(相关资料图)
术语是用来表达或限定专业概念的,是专门用途语言的基本单元。专业性是术语最根本、最重要的特征,也是术语翻译应当特别予以关注的原则。
术语翻译要合乎该语种的语言习惯,用字遣词,务求正确,合乎规范,不引起歧义,不带有褒贬感情色彩。术语的结构要符合该语种的构词规则和词组构成规则。在构造新术语时,不要使用与该语种语言结构相悖的术语构成方法。
至少在一个学科领域内,一个术语只表述一个概念,同一个概念只用同一个术语来表达。在术语翻译中,应尽量避免同义术语、同音术语和多义术语的出现。例如,化学元素Silicium原来翻译为“硅”,规定读音为xī,与Silicium谐音。但是普通人往往想当然地按照“桂”“圭”“闺”等汉字的读音来类推,把这个化学新造字“硅”误读为ɡuī。因此,1935年前后,1871年《化学鉴原》中使用过的汉字“矽”被重新启用以代替“硅”,读音仍然规定为xī。可是,“矽”的读音xī与其他化学元素“锡”“硒”的读音相混,形成一音多义,违反了单义性的原则。于是,1953年2月中国科学院召开全国性的化学物质命名扩大座谈会,把“矽”更名为“硅”,并且读音为ɡuī,而不是xī,避免了同音术语的问题,保持了“硅”这个术语的单义性。
术语翻译应当准确表达一个概念的科学内涵和本质属性,应当注重术语的学术含义,尽量避免借用普通的生活用语或者日常用语,对不科学的、易引起概念混乱的术语应予以纠正。
翻译科技术语时,术语的学术含义不应违反术语结构所表现出来的理据,尽量做到“望文生义”“顾名思义”。中文术语是用汉字表达的,而汉字有很强的表义功能,更应该注意术语的理据性。
术语翻译要易懂、易记、易读、简洁,使用方便,避免使用生僻词语。在汉语术语中,早期翻译化学元素名称很多是按照西文元素名称的发音直接音译的。例如,Ba(Barium)翻译为“贝而以恩”,Mn(Mangannum)翻译为“孟葛尼斯”,Mo(Molybdacnum)翻译为“目力别迭能”,这些多音节的译名很难记忆,不符合简明性的要求而最后被废弃,后来分别被单音节术语“钡”“锰”“钼”所替代。
术语翻译定名之后,还可以由旧术语出发,通过构词法或词组构成的方法,派生出新的术语,具有能产性。术语的能产性反映了术语构成新术语的能力。术语的能产性还反映了术语形成的经济性,使得术语系统中词组型术语的数量大大超过了单词型术语的数量。术语的能产性可被看作是一种特定的术语构成模式,可以批量产生术语。例如,我们可以建立“×酶”这样的术语构成模式,表示某种酶的类型,构成“水解酶、糖酶、淀粉酶、转氨酶、固氮酶、蛋白酶、溶解酶、磷酸酶”等术语;这些术语的含义,可以根据术语构成模式进行预测。
术语一经定名,除非特别必要,不宜轻易改动。例如,英语atom(原子)的原来含义是指组成物质的最小且不能再分割的单元,后来物理学的发展证明了“原子”也是可以分割的,但人们为了维持术语的稳定性,并不因此就轻易地改变atom这个术语。
特定领域的各个术语,翻译时应当使它们处于一个层次结构明确的系统之中,术语的翻译要尽量保持系统性。同一系列概念的术语,其译名应体现出逻辑相关性。基础术语确定之后,其派生术语或复合术语的命名应与之相对应。在汉语术语中,化学界为了避免同音术语,把“矽”改为“硅”,但是,在医学界仍然使用“矽肺病”(silicosis)这个术语,使得汉语的术语系统不一致。这是术语规范化中应当注意解决的问题。
术语翻译要确切地反映概念的本质特征。例如,charm quark原译为“魅夸克”,英文中charm有“魔力”“娇媚迷人”“美好”等三个含义,而“魅”字只有前两个含义,无“美好”的含义,物理学家王竹溪建议定名为“粲夸克”,取《诗经·唐风·绸缪》中“今昔何昔,见此粲者”诗句中“粲”字“美物”之义,不但语义确切,而且“粲”字的汉字读音与英文的charm也很近似,巧妙地表达了charm quark的含义。
术语翻译时应考虑与国际上的术语概念接轨,以利于国际交流。汉语术语中使用的一些字母词,如WTO(来自英语World Trade Organization,世界贸易组织),ISO(来自英语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Standardization,国际标准化组织)等,都是国际性术语。
上述这11个原则有时会彼此冲突。如何协调上述这些原则,是术语翻译工作应当关注和解决的问题。当各种原则发生矛盾时,应当综合考虑,合理定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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